得不为喜,去不为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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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b/xhs同名
谢绝融梗,抄袭,发现必纠

【hp】我得了不被爱着就会死的诅咒(be后续)

*8k+,追妻火葬场流(我是土狗)

*应该还有he结局的后续和一个其他人视角的番外

*前篇见合集,妹的名字:辛西娅·南汀格尔


11.

这是一场关于订婚的会谈,父母允许我旁听,我努力认真听他们交谈,但实际上我昏昏沉沉地只想睡觉。

其实我很失败吧,明明五岁就知道要让西里斯喜欢自己,却努力了十年达成了反向目标——让西里斯讨厌我。

布莱克家族是不知道诅咒的,我猜测,因为我感到双方家长交谈的地位大致平等。倘若他们知道诅咒的事情,恐怕就不会这么平和了——母亲说过先祖们一些惨痛的教训,男方的家庭如果过早知道诅咒,有时会拿诅咒来要挟。

也因此,父母一点不敢告诉布莱克家诅咒的存在,“我们不敢冒险。”母亲说。

 

第一次会谈落幕时,双方都很满意。布莱克夫人除了对于我身体很差的事情略有不满,其他都非常满意。她在最后离场时甚至仍然再三嘱咐我好好养病。我迷茫地听着,隐约感到西里斯在家里尴尬的地位,如果我提出的订婚对象是雷古勒斯,布莱克家想必不会同意。

——因为纯血家族都差不离知道西里斯的德行,所以没几个愿意许配女儿给他。

我在床上坐着,侧首看窗外缓缓流淌的白云,好像在昭示着我逐渐流失的生命。

 

一切都很顺利、我会和西里斯结婚、我的病会好起来——父母和哥哥每天照旧重复着这三句话,直到某一天为止。

那天我敏锐地察觉到不同,父母和哥哥走进医院的脚步格外的缓慢,仿佛是用尽力气走入我这儿的一样。父母以为我睡着了,但事实是,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

“已经和布莱克家谈了那么久,所有人都觉得很好……哪怕他们不知道……怎么会……”母亲慢慢地抽噎着。

父亲一时没有说话,只是缓慢地拍着母亲的后背。

“怎么会这样啊!怎么会这样呢?”母亲声音不可抑止地高了起来,“辛西娅那么好,辛西娅对他也那么好,她心里委屈,我知道的,一二年级的时候,连话都少了许多。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呀——”

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我恍神,我不记得了。

母亲的声音低下去,最后只是喃喃重复了一句:

“辛西娅才十五岁啊。”

这时哥哥的声音清晰地响起来,语气很平静,但我知道哥哥每次这么说话就是生气了。

“我去和那混账东西谈。”

我猜这不是哥哥第一次说这话了,因为父母仿佛意料之中一般的劝阻起来,外面又是一阵谈话声,哥哥的声音毫无疑义地压过了父母,他几乎是在吼了。

“为什么不能告诉他诅咒的事!难道让那个傻逼一无所知地害死辛西娅吗?!”

“你们说不能和布莱克家说,好,我承认,纯血家族确实不应该知道。但是!那家伙本人不该知道吗?爸妈,瞧瞧他拒绝的理由:‘恕难奉陪’!这傻逼压根就不懂我们执着的原因……他但凡——”

“艾伯特,你不懂啊。”是妈妈的声音,“像西里斯·布莱克这样的人,最恨被迫的事情,如果告诉他你要被迫爱一个人……”

“他大概会更严重的逆反吧。”

 

“恕难奉陪”啊。

应该是难过的,但是诅咒加剧了我的疼痛,这常常使得我分不清自己的感情。心绞痛,到底是诅咒的心绞,还是——真的心痛呢?

也许一会儿,也许很久,我不知道,我抚着胸坐直了身子,大口大口喘息着。

我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了,出人意料地,甚至出乎我自己意料的,我轻轻地笑了,左脸颊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

西里斯拒绝了订婚,我甚至可以想象得到他在环绕的家族长辈前高傲的、不屑一顾的、漫不经心的笑,然后撕碎提亲的信,纷纷扬扬的白纸也遮不住他轻狂的双眼。

我很久没笑了,但今天确实发自内心地笑了。

西里斯是我高远的天空下低垂的铡刀,锋利的刃在我剔透的泪中反着银白色的光,我知道它会落下,我知道它会落下,这种明知将至却迟迟不至的未知感才是让我痛苦的源泉。

今天,它落下了。


12. 

西里斯最近格外烦躁。

“他这种症状持续多久了?”詹姆戳了戳莱姆斯,小声问到,右手指着西里斯手里撕成碎片的第五张羊皮纸。

当一种情绪连神经大条的詹姆都能察觉到,那就是真的太明显了。

莱姆斯瞥了一眼西里斯,声音压得极小:“像是失恋了。”

“放屁。他哪次约会我不知道,每次谈恋爱都和过家家似的。”詹姆斩钉截铁地说,果断否决了这个可能性。

莱姆斯眉头紧锁,“那……南汀格尔那个事情?”

詹姆一挑眉,“不可能,西里斯总和我说希望她早日和鼻涕精喜结良缘。”

莱姆斯没说话,他心里并不这么觉得,但也确实一时找不到证据反驳。他再一次看了一眼用脚踹倒坩埚的西里斯,心里没头没脑的想到:不会是既失恋,又发愁南汀格尔吧?

 

13.

我打算回学校了,其实,我心里隐隐觉得这是我最后一次回霍格沃茨。

非常出乎我的意料,当我回到斯莱特林时,收到了很多礼物。很多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同学甚至特意跑来给我送花,弄得我哭笑不得。

格林格拉斯期待地看着我,“学姐,你还来上学吗?他们都说你身体不好诶。”

我眨了眨眼,“可能不上了。”

格林格拉斯瘪了瘪嘴,又像是忽然想起来一样,很得意地说:“学姐,我们都说好了,不让格兰芬多的蠢狮子知道你回来了,他们太可恨了!”

她说:“我知道的,辛西娅学姐最最最温柔可爱了!大家都非常喜欢你啊,你一定要好起来哦!”

我扑哧地笑了,把脸躲在了她送我的鸢尾花后面,好像这样就能遮住我发红的脸颊。

 

14.

她笑了,因为一束鸢尾花吗?

斯内普坐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角落,抬眼注视着辛西娅侧脸露出的酒窝。

他其实对你并没有太多好感,你太弱了,总是好像一阵风就会吹倒,时不时还捂着心口,一副下一秒就要晕倒的样子。他伸手翻动着魔药课本,心思却已经飞离了那些拗口的材料,想起来你执着地跟在格兰芬多的几个人的后面,想起来你总是迎着风怯生生地喊:

“西里斯。”

声音很轻,会随着风飘淡的那种轻,但是他总记得那种声音。你就连生气也是轻轻柔柔地说话,好像不是发火,而是努力地恳求。

——原来是这样,他忽然明白对你那种若有若无的怒火从何而来,大概就是因为你对西里斯的纵容吧。像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放开他吧。”“不要这样子。”“请你们别再这样了。”……

他想起来你总是维护他,而他总是愧对于这种维护,以至于用坚硬的壳挡住一切善意,最后甚至从未说过一句谢谢。

他张了张嘴,看着你被几个人围在中间,最后还是没有凑上前去。

反正还有的是机会,他想。

 

15.

南汀格尔回学校了。

这个消息如风一样,转瞬间便传遍了斯莱特林五年级,然而斯莱特林几乎都守口如瓶——对格兰芬多的四人组。

西里斯几乎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南汀格尔在霍格沃茨呆了三天,每天都有许多人簇拥着她同她讲话,这种场面和平日里默默当小尾巴的南汀格尔几乎不可能重叠,西里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是这样错过了这个消息。

那天是黄昏,O.W.Ls考完后的每一天都如同清晨的甘露一样晴朗。他在走廊上慢悠悠地往格兰芬多走,少见的没和詹姆走在一起。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撇开朋友来这里逛逛,他只是依稀记得这里给他一种安宁的感觉。

他步子逐渐放缓,直到停下,因为他看见黄昏稀薄的光辉披在了一个人的肩上,如同为其定制的流苏披肩。

那个人是你。


16.

我要真正的离开霍格沃茨了。

临行前,我特地找到西里斯,很巧,最后竟然是在这条走廊上遇见他的。我慢慢地抬头看向他,这条走廊好像和我有缘分一样,我曾经在这里捡回了那枚徽章。

西里斯是我拖延至今的一个泡沫,泡沫悬在高空,我在泡沫里。

今天我来戳破这个梦一样的泡沫。

 

“西里斯。”

我轻轻喊他。

他黑色的额发在灰色的眼眸前飞舞,我看不懂他的神色,但这并不妨碍我说下去。

“我喜欢西里斯。”

“我想和西里斯结婚。”

 

这一幕奇迹般地和当年的夏夜重合,小女孩再一次向男孩应允了生命,区别是男孩的灰色眼睛睁着与否。

西里斯没说话,我猜这是无声的拒绝。

“西里斯,”我轻轻地笑了,“如果不和你结婚,我会死掉的。”

西里斯抬头看我,少年人英俊的面容一如过去十年一样令我心动,他也笑了,讽刺的一笑:“怎么,不和我在一起就心痛得想死吗?”

我歪头想了一下,这么说好像也没错,于是仍很乖巧地“嗯”了一声。

这句嗯却好像捅了火山口——西里斯生气了,他的嘴唇微微翕动,好像有一串的讽刺的话要骂出来却被憋了回去一样。

我并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但是他就是很生气,眉毛高高挑着,笑意越发的深,我想起来西里斯从小就是这样,越生气越讽刺越是笑。

“辛西娅·南汀格尔,你到底知不知道轻重,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西里斯离我极近,我几乎看得见他在黄昏夕阳下逆光的绒毛,我屏住了呼吸。

我说:“西里斯,我得了不被爱着就会死的诅咒,如果你不爱我,我会死掉的。”

西里斯脑子里嗡的一声,有根叫理智的弦崩了。

 

气氛好像板结了一样。

“为什么?”他哑声说。

“什么为什么?”我轻声反问。

“为什么不告诉我诅咒的事情?”他声音有点颤抖,“为什么不告诉我心绞痛?为什么——为什么不骂我?”

我不笑了,看着他格外悲伤的眼睛。

“诅咒很苛刻,你必须爱着我,不能爱上别人。”

他古怪一笑:“你觉得我会选择别人?”

“谁说的准呢。”我移开目光说到。

他好像有点烦躁,啧了一声,然后快速地说:“不可能,我——我很重视你,如果你早告诉我,我绝不会放下你不管。”

“辛西娅,你如果早说——我如果知道,绝对不会这样……”

“会的。”

他惊讶地说,“什么?”

我攥紧了裙子,几乎要忍不住掉眼泪,“你会的。”

我说:“你会的,西里斯。你并不在乎我,我只是一个惹人烦的、恶心的、甩不掉的斯莱特林小尾巴。诅咒并不是愧疚可以消解的,你得,发自内心地爱才行。”

“西里斯,我不想告诉你。”我缓慢地说,“因为我追逐天狼星,是因为月亮最喜欢璀璨的星星,而不是因为月亮即将沉没。”

“因为我喜欢你,想和你结婚,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不单单是想要活命。”

“因为我怕你为了同情——可笑的同情来爱我,我不想要这样的你。”

“——我以为我做得到的。”

 

17.

我决定再呆一会儿、就一会儿,明天一早我就走。我只是还想再逛逛这座城堡。

我在天文塔抬头看着月亮,今天的月亮浑圆,银色的光辉如同苍山上的白雪,我很高兴看见月亮。辛西娅这个名字其实是月亮女神的名字,我想起来天狼星的方位,便慢慢地顺着夜幕一点点寻找。

天狼星那么亮,能有心思注意月光吗?

 

18.

斯内普决定跟去看看。

这个决定一直在他心里徘徊不定,直到刚刚魔药课上西里斯·布莱克再一次挑衅似的说他懦夫。他心里的怒火翻腾燃烧,但是脸上依然不动声色。

他倒看看这帮人在搞什么名堂。

斯内普顺着密道一直走,昏暗的道路中只有月光给予了一丝指引,路越来越偏,他敏锐地感到有一丝不对劲。

好像走出学校了。

斯内普犹豫了一阵,他那种糟糕的预感越来越强。他考虑过联系一下莉莉,但是前不久骂她泥巴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想来想去,他居然只想到了你。

他抿了抿唇,还是告诉了你。

 

19.

我接到斯内普的消息时很惊讶,这个对讲机是二年级莉莉送给我和斯内普的。我对于这些麻瓜的玩意一向很感兴趣,但事实上是,自从二年级大家不亦乐乎地玩过一阵后,已经三年没有再响起过了。

——尤其是联络你还是西弗勒斯·斯内普,我不再寻找天狼星,听着他的指引顺利找到了密道。

我气喘吁吁的找到斯内普,“到底怎么了?”

他敛着眉,少见地流露了几分不安,“布莱克激我来,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西里斯?”我惊讶地看着他,“那就别去了吧。”

“不,我要去。”他斩钉截铁地说,“我是想说,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话,请回去喊老师。”

我眨了眨眼,“好的。”

 

我没有再走下去,只是在密道里听那头的声音——五感太差劲,我只好再往前走一段路。

直到我听到一阵狼嚎。

我手一抖,险些把魔杖摔到地上,脊背上的那股凉意瞬间钻到了脚底,好像有人给我泼了一盆水,许许多多的细节骤然串成一条细密的逻辑网。

——莱姆斯是狼人。

我正准备回去找老师,又急促地停下,大脑飞快地想到莱姆斯既然选在这里变身,一定是和邓布利多说好的,但是——大多数老师和同学仍不知情。

如果回去找到一个并不知情的老师,那么莱姆斯会不会被我害得退学?

我停下步子,又想到斯内普,最后咬咬牙,继续向密道尽头走去。

 

密道的尽头是尖叫棚屋,还没走进就被落下的灰尘呛了一口,活木板上方传来可怕的翻滚的声音,我勉强推开了活板门。

我惊呆了。

狼人且先不提,旁边正与他纠缠搏斗的,是一只巨大的雄鹿和一头乌黑的大狗。我环顾四周,没看见斯内普,便终于挣扎着露出身子,当我终于进到屋子里面时,身后一声大喊:

“辛西娅!!!”

我从未想过斯内普居然会大吼大叫,被他猛地一惊,回头看去时,发现他缩在角落,然而狼人正毫不犹豫地向他扑去。

他没事,千钧一发之际,詹姆从雄鹿重新变成人,拼了命一般地把他往外一拽。我心里一松,又不免为他们两个忧心,小心翼翼地跟着斯内普和詹姆的背影跑。

那只巨大的黑狗正奋力和狼人撕咬,似乎是在拖着狼人不朝我们这儿来。我猜到它大概就是西里斯,一种又好笑又好气的感觉不合时宜地涌上心头。

“辛西娅!!分头跑!”詹姆一边拖着斯内普一边大喊。

我连忙转向,却忽然发现彼得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我猜他也是个阿尼玛格斯,大概是个体型很小的动物形态。他恢复成人的形态,手忙脚乱地借走魔杖跟我说:“以前詹姆教过我……这个魔咒会有点用……”他随即颤抖着大声喊到:“火,火焰熊熊!”

他成功了,狼人被光亮的火吓了一大跳,随即转身专心地去追斯内普和詹姆。

但他成功过头了。

火势越来越大,几乎在几秒之内沿着野草烧到了我的脚下,我逆着风跑,却发现自己已经困在了火场中间。我慌里慌张地伸手找魔杖,却发现刚刚彼得忘记把魔杖还我了。

——西里斯来了。

他仍然是一只黑狗的形态,背上还背着一只老鼠,迎着夏夜的风向我奔来,我知道他会来救我的,心里终于一松。

“波特!!”远处忽然是斯内普撕心裂肺的声音,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心中一滞,发生什么了?为什么斯内普会喊波特?各种各样可怕的结局忽然涌上心头,这时火焰窜上了我的袍子,我正要拍灭火焰时忽然跪倒在地,如同拜服这命中注定的结局。

心绞痛,以前所未有的姿态展露邪恶的獠牙,诅咒刻骨铭心地发作,如同钻心咒一般恶毒地低语。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发作。

我在火焰中徒劳地大口喘气,却依旧感到呼吸的逐渐乏力,眼睛却依然执着地看着,看着刚刚西里斯奔来的方向,拼着五感衰弱依旧努力地聚焦,终于依稀看到那只巨大的黑狗猛地调转了方向奔向了喊声传来的方向。

原来如此。

我如同溺水的人一样在火焰中挣扎,烧灼的疼痛与心口的疼痛交相辉映,远处咆哮的野兽声音也在逐渐远去,我依稀看到詹姆被西里斯扛在背上向我跑来。

——不难猜出刚刚发生了什么,无非是我与挚友之间,再一次可悲地沦为被放弃的选择。

这些倒也没有什么,没有什么……

如果没有今日他那些话,我也许还会对自己说这都没有什么。

夜色里万籁骤然熄灭了声响,今日黄昏时他的话依稀响起:

“不可能,”鸦黑头发被风吹起,他的眸色坚定而平静,腰板挺直地朗声说着誓言,“我——我很重视你,如果你早告诉我,我绝不会放下你不管。”

他认真的眼睛好像在说,辛西娅,你不相信我。

……

那句话就这样在风里慢慢停息,与此一起停息的还有辛西娅缓慢的心跳。

不,不会的。

你骗我。

烈烈的火光下,撕裂一般的痛苦与逐渐衰弱的心跳声里,辛西娅在心里轻声说:西里斯,你骗我。


20.

西里斯如同黑色的乌云蹿进了火中,轻轻叼住了女孩的后衣领一跃而出。

詹姆趴在他背上凄凄道:“兄弟,你这有点差别对待了哈。”随即用嘴努了努被绳子挂在西里斯后腿上在地上拖来拖去的斯内普。

西里斯没工夫理他,他刚刚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心悸,好像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在那一瞬间破碎。

是什么呢?

月亮已经沉没,星星逐渐暗淡,东边的朝阳刚刚露出一点。

这个糟糕的月圆之夜就此谢幕,西里斯重新变成人,期待地等着辛西娅重新睁开眼睛,尚且没有明白随月亮一同离去的还有一个十五岁的灵魂。

 

21.

莱姆斯悠悠转醒时,早上六点的太阳晒得他极舒服,周围有细碎的说话声。

“鼻涕精倒是一睡了之,啧……他当时忽然大吼你名字干什么?我还以为你要死了。”

“啊……差点被咬到了当时,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她怎么还不醒?”

“睡着了呗,你以为谁都像我们一样通宵的?”

“也没怎么烧到啊,怎么就昏过去了呢?”

莱姆斯终于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她?”他迷茫地顺着西里斯和詹姆的目光看去,看到了紧闭双目的辛西娅。

那一瞬间,一个可怕的可能性忽然砸中他,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用虚软的双腿走到辛西娅身边,颤颤巍巍地抚上了心脏。

西里斯正想和詹姆打趣两句时,瞥见了莱姆斯惨白的脸和奇怪的动作,几乎是瞬间僵在了原地。

他干笑,“怎么了,莱姆斯,你不会以为她死了吧?”

莱姆斯很久没说话。

“她没有心跳了。”终于,他说。

西里斯的笑消失了,一种巨大的茫然侵入他的一切,他感到天旋地转,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恶心、想吐、痉挛,他再次把目光投向草坪上的女孩,她双眸紧闭,如同睡着了一样。

“骗人。”

“辛西娅怎么会死。”他轻声说。

他跌跌撞撞地走到辛西娅身边,手按住她的胸口,冰冷的体温就已经昭示了主人的逝世。几乎就在那一刻,眼泪毫不讲理地冲出眼眶。

迟到的勇士拥抱他早逝的爱人,嚎啕大哭。

 

22.

南汀格尔夫妇彼此依靠在一起啜泣,一个长得和辛西娅极其相像的男孩面无表情地坐着,眼睛凶狠地盯着门口。

西里斯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刹那,迎接他的是一个用尽全力的拳头,使得他整个人几乎仰倒在地。

“就是你这个傻逼——害死我妹妹的?”

西里斯没回手,也没回话,只是默默地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轻声说:“对不起。”

男生已经满脸是泪,他嘶哑着说:“布莱克,辛西娅不是被烧死的——她几乎没什么皮外伤,她是因为你放弃了她,诅咒发作心绞而死。”

“这个诅咒的资料并不完善——被诅咒者如果被放弃,也会死。”

 

葬礼结束的夜晚,西里斯一个人来到了墓碑前。

风很淡,云很轻,今天的月亮仍然浑圆,而他的月亮沉没了。

 

月光下的眼泪舔舐着青苔,濒死的情人残喘着讴歌爱情。

 

“我喜欢辛西娅 ”

“我想和辛西娅结婚。”

 

诅咒的荆棘缓缓升起,攥紧这个自投罗网的少年。

西里斯猛地跪倒在地,比钻心咒更甚的心绞痛让他难以呼吸,不属于他的记忆如海浪一般涌入,涌入,涌入。

他看见五岁的辛西娅在他睡着时小心地说“我喜欢你。”

他看见六岁的辛西娅和他一起过家家,彼此是夫妻。他耳朵发红地喊了一声“夫人”,随后便怎么都不肯再开口。

他看见七岁的辛西娅身体健康,骑着飞天扫帚到处横冲直撞,他和她一起追着鬼飞球跑来跑去,然后满头大汗地躺在地上手拉着手睡觉。

他看见八岁的辛西娅围着他转,把布莱克一家上上下下都哄得眉开眼笑,就连雷古勒斯看见她也要亮起眼睛。

他看见九岁的辛西娅幸福地打开他送给她的礼物,在家里高兴地转圈圈。

他看见十岁的辛西娅受了委屈就跑到布莱克家,哀哀怨怨地跟他抱怨。

他看见十一岁的辛西娅打开了他的包厢,怯生生地说想去斯莱特林,被詹姆大叫是砸场子;他被分入格兰芬多,她的神色骤然变得惊惶;她在斯莱特林沉默不语,与平日里活泼可爱的样子大相径庭;她努力跟在他的身后,生怕被无视;他回头轻蔑地说“真的很烦”,她迷茫无措地站在原地。

圣诞前她努力地刻着徽章,却被他毫不在意地转送给了别人。

莉莉把徽章扔到了走廊,她轻轻地珍惜地把它捡起,一滴泪落到了地上。

心绞痛。

西里斯感到一阵心绞痛。

他和记忆里的辛西娅同步了心绞痛。

 

辛西娅的羊皮纸被人扔到了壁炉里,不少斯莱特林暗暗嘲讽她“纯血叛徒”。

而辛西娅一个人呆在休息室里时喃喃自语,“我想活着的。”

辛西娅悄悄地帮斯内普、斯内普在辛西娅被欺凌时默默地走开、辛西娅为他挡下魔咒却被他自己讽刺、随即又是心绞痛、心绞痛、数不清的心痛。

是因为诅咒?还是为这个傻傻的女孩心疼?

西里斯不知道。

 

他看见三年级的自己和一些女生约会,辛西娅总是出神地看着;四年级的他忙于联系阿尼马格斯,被忽视的辛西娅诅咒日益严重,她开始每天咳嗽,捂着胸口;五年级的他躲着辛西娅走,辛西娅则更多地注意于病痛——小时候她本是一个极好的魁地奇手。

她变得受欢迎了,时间的流逝让斯莱特林们逐渐发现辛西娅的温柔善良,她尤其受女生欢迎。给她表白的男生也是一波一波的来,而她总是浅笑着摇头,礼貌的拒绝对方。

他看见她在黑湖边咳嗽,然后对他说“请你放斯内普下来。”

当时的他勃然大怒,认定了辛西娅是彻底站在了斯莱特林那边——然后大声地恶毒地讥讽她,心绞痛如此剧烈,辛西娅偷偷跑到黑湖边上,小口小口地吐血。

原来悲剧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注定。

 

他看见辛西娅的父母讨好地向布莱克家提亲——女方提亲,很少见的事情。父母都喜出望外的连连答应,而当时的他仍在气头上,对家族的联姻不削一顾,为了自己高尚的叛逆勇气而毅然决然地拒绝,把家里寄来的信高傲地撕碎,挥笔一句“恕难奉陪”作罢。

他把辛西娅当成了和家里人作对的工具,内容是什么不重要,总而言之他只会拒绝。

他看见辛西娅的父母难以置信地哭泣,而辛西娅反而意料之中一般轻轻一笑。

她笑得格外好看。

 

他看见黄昏下,她终于告诉他诅咒的实情。而他自以为是地给她做下承诺。

他看见火光中,他的爱人挣扎濒死于被放弃的诅咒,在夏夜绚烂的月光里凄美地死去,那剧烈的疼痛也腐蚀了他自己,他体会了她的所有悲伤与难耐。

 

五岁的夏夜、十五岁的夏夜,头顶的雪、我虔诚的呼吸、蹒跚的飞鸟。

少年转身向更深的夜走去,他不会知道,在不久的将来,有十三年的岁月他将在冰冷的礁石上反刍他早逝的爱人并以此来维持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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